心疼與不捨

◎心疼與不捨

　　撰文／呂嘉紋（桃園縣高原國小主任） 　102/02/18 （一）

 

經過了一整個寒假睡到自然醒的生活作息之後，原本，今天早上我和老婆還滿擔心我們家的小樂樂，開學的第一天清晨就要她比平常提早大約兩個小時起床，她到底起得來嗎？

還好，一大早我們把她輕輕喚醒的時候，她揉了揉眼睛，隨即口齒清晰的跟老婆說：「媽咪，請幫我綁頭髮。」（她似乎已經知道，而且也準備好要去保母家了）

在載送她往保母家的路上，我明確的告訴她：「等一下爸比要帶妳到彭媽咪家，妳要乖乖聽話喔！爸比下班以後就會來接妳回家了，好不好啊？」

只見坐在後座的她，輕聲細語的回答我說：「好。」

到了保母家，保母一邊把小樂樂從安全座椅上抱起來，一邊聆聽我跟她描述小樂樂這個春節回南部過年，整個人變得很會說話，而且也做了許多件新鮮的嘗試唷！

「哇──小樂樂好棒喔！」保母高興的把小樂樂摟在懷裡，並且深情的看著她稚嫩的臉龐。

就在這個時候，我和保母同時發現小樂樂右邊眼角的地方，有一點點紅腫的跡象。

「咦！怎麼會這樣呢？我剛剛看的時候還沒有啊！」我驚訝的說。

然後，我就清楚看到小樂樂眼角的這一小塊紅腫，慢慢的蔓延成一整片的紅潤，接下來，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就像是兩個透明的玻璃櫥櫃一般，立刻蓄積了半滿的淚水在裡面。

「唉呀！妳怎麼哭了呢？」保母好奇的問。

我也不斷的哄著她：「不要哭啊！不要哭啊！」

「好！好！」此時，小樂樂噙著淚水，一邊點頭回應我，一邊揮了揮手跟我說：「爸比再見！再見！」

在開車離去之前，看著車窗外小樂樂楚楚可憐的模樣，我的心裡頭竟然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心疼了起來……。

如果在她那半滿的淚水之後，是一陣歇斯底里的鬼吼鬼叫，或是毫無理智的手腳胡亂飛舞，也許我的心裡頭會比較好過一些，甚至我還會噗嗤一笑的認為：「唉呀！沒辦法，她還小，會有這樣子的反應是很正常的啦！」

但是，看著小樂樂竟然是倒吸了好幾口氣，不僅努力的想要止住眼眶中一大串的淚珠，不讓它們輕易的滴落下來，而且她也選擇勇敢面對後續排山倒海而來的難過情緒，打算要自己獨力去消化它們、咀嚼它們，這讓我不禁懷疑：「她的年紀還這麼小，她……可以嗎？」

開學的第一天，一大清早我就得面對如此錯綜複雜的感覺，或許這也是老天爺出給我們父女倆的一項回家功課吧！要我可以在「細心呵護」以及「懂得放手」的教養天平上，找到一個最有智慧的平衡點，儘管這項回家功課是沒有任何的正確解答可供參考，而且也將隨著小樂樂的成長持續不斷的測驗下去，不過，我相信，我終究還是會選擇敞開雙臂，大聲的告訴老天爺：「我願意接受您的所有測試，也會認真完成您所交付的這項回家功課的。」

然而，我之所以能夠擁有如此的信心及勇氣，全是來自於我看到小樂樂噙著淚水時的那種心疼與不捨的感覺啊！